散落殘破細語€祭漓

「妳回來了啊天泉。」

祈沂坐在沙發上悠閒的喝著剛泡好的茶，冒著白半透明的蒸氣，空間充滿著茶香。看起來他們要討論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。

天泉輕聲應了一句：「嗯，墨沄呢？」

天泉左右晃頭尋找那墨色的身影。

祈沂一派輕鬆的喝了一口茶水，悠閒的道：「在他的房間裡頭，願彌你帶默語去找他吧。」

願彌眨了眨眼愣了半拍後應了聲，「呃，好。」

願彌抱著默語從旁走上樓去找墨沄。

天泉稍微看了眼願彌離開的方向，再看祈沂的神情。她仍勾著那完美的笑容，雖說祈沂時常是這張一號表情，但天泉覺得她有話想說。

不出所料，待願彌離開後，祈沂拿出認真的表情問：「妳覺得如何呢，默語新交的朋友？」

「嗯......」天泉一聲沉默許久，然後答，「她總是能遇到一些形形色色的人，這次又有精靈，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……」

上次因為精靈的緣故，她不知道傷心的多難過，怎麼就和精靈那麼有緣分……

天泉很直接的表達感想，祈沂倒是對這話題非常的感興趣。

祈沂興奮的說，「看來她和精靈特別有緣分，除此之外我還有遇到天使呢！」

相對於祈沂的興奮，天泉顯得冷淡了些，彷彿這一切的事情都與她無關一樣，「沒見到，但看到了極少見的種族。」

沒記錯的話，那是在大戰時期消隱的種族之一，已經過了千年，至今他們還存在。天泉覺得有些擔心，也不知道現在這時代的時局如何。若是依大戰後的局面來看，應該是白色種族佔據了優勢。

「對，我也有遇到，那個種族我記得已經滅亡還是銷聲匿跡了，真沒見過活生生的呢。」祈沂笑吟吟的說，就像是看到什麼稀奇的物種一般，露出非常感興趣的態度。

天泉下意識想要反問，妳是希望見到活的還是死的啊？但她沒問出口，她沒有興趣聽的祈沂的答案，也不想知道。

「不過那地方，給了我熟悉的感覺。」不過天泉想不起來，那個氣息到底是誰的，過於淡薄的力量殘留。

祈沂仔細想了一會，「我沒那個感覺，所以妳可以把範圍再縮小到她和我相遇之前。」

祈沂忽然想起來默語說過的話，「啊，她說那學院的特色是收一些有才華的人或是快滅絕的種族，學生的實力與才能是一等一的好。」

天泉訝異得睜圓了眼，「難怪……剛才受傷的人還能活蹦亂跳，想說遇上那傢伙實力也該要有一定的程度。」她邊說著邊勾起可怕的微笑，像是恨不得對方消失的神情。

祈沂感覺的一絲不尋常的味道，「喔？妳指的那傢伙是誰？」

天泉表示出一臉煩躁以及一絲厭惡，「妳應該多少知道的傢伙，那個死纏爛打的人。」

「讓妳那麼不喜歡的……好像就兩個吧？」但光憑這點線索她猜不透是哪一個。天泉最討厭的人通常包括惹和望不開心的人，除此之外就是性格惡劣的種族。

天泉輕輕嘆了一口氣，不讓她繼續猜測，直接的公布答案，「提示很明顯了祈沂，妳沒參與的那一件事。」

祈沂「啊」了聲，「唯一那場嗎？確實……那時我在外頭療養吧。」

天泉的小臉凝重的說，「都這麼久了，又捲土重來，這次不能心軟了。」

看著天泉的態度，是希望這次能一刀兩斷了，但能做決定的終究不是我們，一切在於和望究竟對這多年以來的威脅，到底該如何處置。

祈沂委婉的勸說，「……得等她恢復後一段抉擇的時間啊。」我也希望一切能有個結束，和望不願面對的事情終歸會來到，預言說這次會有個結，所以我們等待了千年，無論任何腥風血雨、犧牲了什麼，都必須要有個結果。

「哼。」

天泉不再說話，祈沂微微笑並幫她倒了杯熱茶，天泉僅看了一眼然後默默的接受祈沂倒的茶水。

客廳瀰漫著寂靜，宛如有許多秘密正在醞釀，不提出口的話，溫熱的茶水，夜晚的幕簾已漆黑，天上的點點繁星，照不出影子。

※

默語再度墜入沉沉的睡眠，願彌摘下她戴在臉上的面具，她雙眼緊閉安穩的沉睡，手撫過髮絲整理好儀容，並且替她蓋好棉被，願彌通知了墨沄幫忙照顧默語。願彌簡略的描述事情的經過，墨沄一聲不響的聽著。

「這是找回記憶的跡象嗎？」願彌擔心的問墨沄。

墨沄無聲的點頭，然後說：「主要陷入沉睡是因為那個人的刺激。」

「對默語來說很重要的人嗎？」願彌不懂，為什麼她會這麼痛苦，從前的她到底經歷過了什麼事情。

「嗯……對殿下而言，他是第一個朋友的關係吧。」墨沄用著平淡的口吻說，但眉眼卻稍微皺了一下。

第一個朋友……是最重要，同時也是最先背叛她的人。

倒臥在軟綿綿的綠地，默語不想爬起來，現在腦袋亂糟糟的。身上的紋樣、家人、詛咒、還有天泉說所的人，明明不知道對方是誰叫什麼名字，但光聽見零無說的那句話，頭就好痛……彷彿有著好幾支針一股腦地往腦袋扎進腦袋，胸口也隱隱作痛。

「呀，我還沒看過你那麼滑稽的進來呢。」

伴隨著嘲諷的笑意，在這空間唯一會出現的人物，像是在說不相關的人，毫不留情的笑著。

默語轉過頭來看了眼蹲在她身邊不遠的絮，心情不好的說：「我不是跌進來的。」

「我什麼也沒說喔。」他嘻嘻的笑了，「我沒想到妳短期間又再來這裡。」

絮走近用白色長長的袖子覆蓋在默語的頭上，接著他用著慣用的口吻說：「如何？撿捨回記憶的第一步。」

默語不禁皺眉，懊惱的口氣說，「什麼如何啊……一切變得很莫名其妙啊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……」

「疼痛是和當初是同等的，然而這是妳做出的選擇。」絮兩個長長的袖子拉起默語，默語盤著雙腳坐在地上，仰頭看著絮，絮接著補充：「不要忘記這份痛。」

默語不解的看著那一片看不清面孔的七彩霧氣，她不懂這一切到底在做什麼，為什麼自己要忘記，明明再次想起時是多麼的痛苦，為什麼當初會選擇遺忘從前發生的事情？

太多太多為什麼了，以至於很混亂，不知道該用什麼去繼續尋找……

絮好聲好氣的輕哼了聲，「好吧給迷惘的妳一句話，『記住自己的名字，回想朋友的名字，妳會知道妳應做的事。』默語，妳想要的所有答案，就在妳散落的記憶裡。」

默語聽得一愣一愣的，記住自己的名字？我會遺忘屬於我自己的名字？確實我連自己的真名都是他人口中得知的，雖然不懂絮的這番話到底隱含了什麼，明明都是些簡單的事情，但是比如我自己的名字或是朋友的名字，好像還有更多的名字，我都沒辦法完整的說出來。

「能告訴我實話嗎？」

「妳想問什麼，依照內容我會斟酌。」

「你是不是知道我所有的記憶內容？」

「是，但也不是。」絮嘆了口氣道：「別想著從我這拿到記憶，那頂多是殘存下來的斷片。」

「我現在該怎麼做才好……」

默語完全陷入了混亂，不知道該從哪方面著手才好，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。像是一團打結的線團找不到頭開始拆解。

「這問題，好好想想吧，妳肯定知道該怎麼做的。」絮的袖子一揮，濃厚的睡意突然湧出。

絮給的答案，有說跟沒說一樣。使我的不解更加蔓延。

失去意識前我只聽見絮給我的最一句話，「妳有很多人陪著妳，並不孤單。」

絮獨自坐在樹下，自然自語的說著，「妳並不是一個迷惘的人，所以利用比刻心更深切的方式，讓每一件事情歷歷在目，只為了永遠永遠的記住，那不該忘記的，不該逃離的真相。」

七彩的淡霧中忽然出現一股小小的風，從一個點從中心旋轉出來，仔細看會發現那彷彿是絲線的黑色氣體，從中心點飄落一根又一根漆黑的羽毛，以羽毛為媒介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這屬於絮的空間。

絮不覺得訝異，畢竟有前例的關係，而來者也不陌生，絮坐在樹下一動也不動，但笑聲卻已經傳到了黑色訪客的耳裡，與常常對默語笑的聲音不同，是一道蘊含了溫柔的笑聲。

黑色的訪客隨著笑音，走到有著翠綠色看起來生命旺盛的樹前，朝著坐在樹下的絮一個半跪，看得出是一個有誠意的行禮，絮漾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，笑聲漸停，絮撇撇嘴說：「你知道我不喜歡這樣，坐下。」

周圍的彩霧像是有著生命一樣環繞在黑色訪客身邊，眨眼間絮面前的人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壓下，從半跪變成跪下，隨後他周遭的力量感退去，而他終於說了一句話，「這並不是坐下呢。」

絮原本想發火的說「難道你想被我打飛嗎」但他並沒有說出口，而是忍了下來，直接向來者問來此處的原因。「你來這做什麼，才甦醒沒多久就那麼急著來找我嗎。她可沒有允許你進來。」

「確實，我是硬闖進了的，我想知道她到底在盤算什麼。」

「你的答案我無法解答。她沒告訴你，代表著她不想把你牽扯進去，而我也無法給你答案。」絮公事公辦的說話方式，下著最後通牒，「就算我能窺探記憶，也不表示我擁有全部的權限。」

「她曾說過這裏的權力你是最大的，這話怎麼前後顛倒。」他疑惑地反問。

「呵呵，有些秘密就只有她知道。我窺探過，但回到這會被清洗乾淨，就像她一樣。你不要總是任性的想要替她決定，擁有選擇權利的就只有她，而不是你。」絮笑得很淒涼，像是有千百個無奈，他停頓了下接著用惱怒的聲音說，「就算你是她最信賴的人，也一樣。」

黑色的訪客難過地低下頭，自責的聲音傳來，「我知道……她瞞著我的太多了，更何況是其他人……」

「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，你能揣測但不可窺看。」絮就像是在教導一個孩子，而這孩子顯然是被逼急了才會用這方法，絮相信她不回責怪的，絮真切的說，「回去吧，不會怪你的。」

因為被時間逼迫的你，還有你的忠心，從來不曾改變過，讓你前來的理由全都出自於不知所帶來的恐懼，比她還迷惘的你，希望能得指引。如果少了我這道關卡，也許你就能窺探到了？不對，那是你不知道她在自己身上下了多少道防禦和詛咒。

任何人都不會知道，她在自己身上下了多狠的誓言。

他沉默的頷首，接著絮召了霧朝他壟罩，他明白自己要被驅離，離去前他溫柔的說，「這是我二次見到你，雖然是硬闖進來的，但你的樣子彷彿是昨天相遇一般清晰。」

霧將黑色的身影掩蔽，一陣微風散去，只留下七彩色的濃霧，沒有任何一抹黑色身形，只有一個拖著長長袖擺的人形，等空間靜默，絮才幽幽地開口。

「嗯，這臉令你懷念吧。」

風吹過，顏色的混雜有如一盤水彩，帶走了聲音，卻不像精靈能帶走訊息，而是收進了一層層抽屜中。

《作者廢話》

好久不見。

這篇卡的有點久，因為扯了很多奇怪的東西進去，劇情有點搖擺。明明是開學第一天，卻花了一堆篇幅在寫，讓人感覺太漫長了，也就是所謂的措手不及吧，一夕之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。

接下來日子還長著呢，不曉得要寫多久，哈哈。

雖然最近很有空，但我都在補看小說……(說來慚愧/// (??))

不過無聊的時候都在描繪設定，像是能夠發呆的體育課。(很感謝這課程)(?)

2018.04.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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